我从西往东,步行去参观南湖边的西南联大蒙自分校旧址。从蒙自新区走向老城,从现代走向历史,暗合了我寻找80多年前联大蒙自分校陈年往事的心情。

联大分校,蒙自教育历史上的星耀时光。

西南联大蒙自分校纪念馆,在总结蒙自办学期间180天的价值和意义,是这样描述的:“宣传抗日救国的爱国思想,开拓边疆文化教育”。参观下来,感觉这不是一句空话。

他们积极宣传抗日救国。联大蒙自分校纪念馆内展示,1938年5月8日《云南日报》,发表了“纪念‘五·四’运动十九周年西南联大蒙自分校北大同学告全国同胞书”——《继续‘五四’精神担负救亡责任》。书中发出这样的誓言:“我们要深入到全国各地,为中华民族的对日全面抗战,担负起后方需要的工作”。北京大学此时已远离北平,不忘继承伟大“五四”精神,承担抗日救国之责任,这一号召,发自南方边境小城蒙自。

闻一多教授为由长沙徒步迁移昆明途中采集的歌谣集《西南采风录》所写的序言中,以民歌的原始,野蛮,联想到我们民族能战斗的一面,写到“如今是千载一时的机会,给我们试验自己血中是否还有着那只狰狞的动物……”,“我们能战,我们渴望一战而以得到一战为至上的愉快。”写民谣集序言,也讨论着抗战话题。

他们积极“开拓边疆文化教育”。前面提到的《西南采风录》,居然是南开大学的学生刘兆吉一个人收集整理的。他还在联大蒙自分校发起成立了该校第一个文学社团——南湖诗社,因位于蒙自分校南湖畔而得名。该社团的成员,后来都在各自的领域有重要影响。刘兆吉毕业后留在重庆,后进入西南师范学院,一直从事心理学教学和研究工作。西南师范学院,后更名为西南师范大学,后又与西南农大组合为西南大学。时至今日,这所大学心理学专业依然在全国保有相当的影响。

朱自清“当官”,也拎得一清二楚。朱自清当时已是优秀的散文家,但在当时的联大蒙自分校,这个“文人”却当着“官”,一段时间里身兼多职。1938年2月中旬,朱自清任团长,组织陈岱孙、冯友兰、钱穆等教授十多人,乘汽车从长沙、经桂林、柳州、南宁,出镇南关到越南河内,再沿滇越铁路到达昆明;蒙自分校成立,朱自清任中国文学系主任,兼任两院(文学院、法商学院)教授会代表;1938年7月,分校迁回昆明,文学系主任朱自清负责迁校事务,他陪同师生到碧色寨,再返回蒙自组织下一批。种种繁杂事务,散文家朱自清处理起来井井有条,从容不迫。

“何妨一下楼”,不是书呆子,却是真正实践派。闻一多先生在蒙自其间,发生了“何妨一下楼”的雅事,传为美谈。但因这“何妨一下楼”的典故,很容易把闻一多看做是陷于书斋里的老学究,躲在象牙塔里的书呆子。其实,不用诸多辩驳,后来在昆明发生的“一二·一”运动和著名的“最后一次演讲”已经证明,恰恰是这个“何妨一下楼”的闻一多,出了书斋,站上演讲台,他是最有骨气的文人;下得楼来,走入现世中,他是杰出的社会活动家;踏出门去,面对独裁者,他是伟大的民主战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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